我依然記得那個情景。
一條粗肥的藤條,重重地擊在我的手掌心,啪啪啪一連十二下。
當時的我強忍著痛,眼神淡定沒有淚水,看著打我的那人,只見他嘴角上揚,眉目間仿佛在說“活該的小子,老子讓你好看!”
心中並沒有怨恨,只是手掌心痛足了三天三夜難以抓筆寫畢。心裏不明白爲何老師要這麽變態重罰我,我忘記了自己犯了什麽過,印象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過。
從此,這個老師的樣貌就烙印在我的記憶匣裏,不是記得他的教導,而是記得他的變態。
相信大家小時候也曾經遇上一兩個野蠻暴力的老師吧。放學的時候,就和幾個革命兄弟躲在教室角落七嘴八舌地列舉某某老師的十大罪狀,如何變態恐怖,是不是有這樣的回憶呢?我小時候,還聽説有學校的老師處罰學生吃牛糞!
以前的故事不說了,看看最近的新聞,就會大吃一驚,不禁要問:現在的老師怎麽啦?
撇開那兩個發表種族主義言論的可惡校長不說,我隨便google一下“教師打傷學生”,竟然出現122萬個搜尋結果,而這兩個月來有關“老師暴力事件”的新聞在報章上也層出不窮。Oh, Lord Confucius,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以下是google到最近的教育界十大醜聞(竟然有孩子被打死!):
- 校長逼女生脫褲查手機‧家長不滿‧報案討公道
- “教師鞭傷9歲女兒”‧手指腫黑‧家長震怒
- “老師拳打我頭”‧女生被體罰暈眩留醫4天
- 捉手打自己臉‧頭撞頭撞黑板‧2華小生指男教師施暴
- 教師被指鞋打學生‧家長投訴報案
- 忘帶書被掌摑捶胸‧3男生稱遭老師暴力對待
- 聽不懂國語拿錯木板‧老師鞭傷男生
- 老師摑我校長要我退學‧兼職養家男生滿腹辛酸
- 教師摑預備班女生‧男生作證挨鞭疑遭秋後算賬
- 上廁所無通行證‧2女生挨鞭流血
- 老師打手心5鞭‧男童離奇死
Walao,真是多到罄竹難書!
唉,教師這一行業的地位,在這個功利社會原已經很低落,而這些變態又暴力的老師/校長的倒米行爲,更是加深了家長和社會人士對教師品德的偏見和不信任感。我看再過不久,社會對教師的印象,可能比MACC和警隊還要糟糕,悲哀啊。
你可能不知,老師在課室的權力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獨裁者的權力還要大!因爲班上沒有憲法,也不容有反對黨,更不用説權力制衡和監督。擁有絕對權力的老師,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隨時會變成絕對變態的大暴君大魔王。
多少年來,體罰一直是教育界蠻爭議的課題,到底老師有無權力動用武力對付那些四處作亂造反的壞蛋同學?如果不允許體罰學生,有什麽更有效的方法制住班上的亂黨?愛的教育?弟子規?
開始當老師初期,我手持藤鞭主要是用來威懾同學,若嚴重一點,只是打擊主要作亂首領,殺一儆百。有一陣子,我變態到幾乎天天打哭至少一個同學,藤鞭成了我的“必備武器”。後來,聼了棒叔叔(謝坤校長)的講座後,就漸漸少帶藤鞭進班,現在完全不拿藤鞭了(其實是因爲藤鞭不見了 =.=lll)
謝坤校長用了一個很妙的比喻:
帶藤鞭進班上課,就好像你拿一把刀去和人家談判(若談判不成,就一刀捅過去)。
這個比喻讓我聯想到兩岸問題,中國用1500枚導彈瞄準台灣,然後跟台灣人大談“血濃於水”的民族感情。更貼切的例子,就是你拿著一把手槍,然後對你心愛的女孩說:“我愛你,你能嫁給我嗎?”,女孩看到你的手槍,她敢拒絕嗎?
同樣地,帶武器(藤鞭)進班上課,雖然本身無意把藤鞭當作威脅同學的工具,可是師生關係會因爲一方持武器而出現不平等。同學或許會聼你的話,不過是看在藤鞭的份上,這和人質害怕劫持者的原因是相似的。
現在,我麾下有九班,有些班我從來不帶藤鞭進班,而有些班就算我搬出比打狗棒還粗的藤鞭,造反派同學依然繼續造反有理。藤鞭根本沒用了~~
你可能有問:我棄用了藤鞭,那我用什麽方法治理亂世之班?
其實,這個問題對那些道行高的老師來説不是問題,不過對我這個菜鳥老師而言,是個大難題。分享一下我的實驗:有些班,我推行“分而治之”(divide and rule),讓同學們相互制衡和監督;有些班,我奉行“無爲之治”(laissez-faire),放任同學百花齊放到花謝爲止。
不過,我用最多的還是:講故事。一邊教課,一邊穿插故事,這招非常管用。
同學喜歡聼故事,所以劉老師講故事。若干年後,同學或許忘記了那個劉老師到底是正常老師還是變態老師,但我相信他們一定記住我的故事。
重復一次:老師,請控制好自己的EQ,別讓孩子們只記得你的變態。
4 則留言:
想当年,我是“声音教学”的。
一开口,整间学校都陷入地震似的。所以学生们只要我一转头,瞪着他们,他们就会diam diam。
我也曾经暴力过的。
你已经看过我那篇《鞭了她以后》吧?
我不行,我天生聲量不大,很難讓學校陷入地震~~lol
声音教学是其他老师对我的印象……
以前我爸也是同一间学校的,他们都在笑我说我和我爸一样,雄狮一吼,整个block都听得到……
Guang,原来狮子吼不是练回来的,是通过基因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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